保姆这一行业古已有之,也并非新兴行业。只是进入新社会,摒弃了丫头,丫鬟,仆人,佣人,奴隶这种贬称;成为了现代的保姆、育婴员、幼教保育员、高级管家;人格得到了尊重,职业得到了认可,利益得到了保障。称呼变了,社会地位也变了,内容当然也不同了。同样是洗衣、做饭、带孩子、照顾老人,旧时的丫头、佣人出点差错,主人非打即骂;现在,哪个雇主要敢这样,可是要吃官司的。有前车之鉴,珠海那个虐待保姆致残的女雇主日前就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但奇怪的是,以前并未听说过“保姆荒”,但现在是一到年底,各大城市都为此“心慌慌”。据本报昨日报道,今年春节前后广州保姆缺口达12万。广州社区家庭服务热线96906开通十天来,平均每天都有一百多人拨打电话找保姆。
“保姆荒”为何难除?有人从经济学角度入手,认为是劳动力价值严重被低估,也就是保姆收入太低导致的;有人从社会学角度入手,认为城里不是农村保姆的家,春节回家团聚的传统心理使得即使给高薪也无法留住保姆归家的脚步。各有各的道理,但原因分析来分析去,如何除“荒”,显然还欠良方。
曾看过程乃珊女士写的一本关于上海的书,称保姆为上海最早的职业妇女,其历史较缫丝厂女工和纺织女工更为悠久。那些旧时被称为姨娘的保姆,“不同传统的丫头或婢女,她们是自由身,有东家不打打西家之工的自由选择。她们以劳动力换取月薪,自食其力,除了自行解决自己的三餐一宿,还可赡养家人,她们的月入,完全有可能高过自家老公。”除此之外,“上海人家的娘姨,特别是大户公馆人家的,都是世袭的:婆婆带着媳妇,老妈带女儿,一做就是几十年甚至一辈子。即使告老还乡,东家还会定期寄生活费直到善终归天,所谓日久生情。”
这样的保姆,世袭“铁饭碗”,还有“养老金”可拿,不得了,这简直完全颠覆了我们印象中黄世仁和杨白劳的雇佣观。但或许能给我们解决目前的“保姆荒”一些启示。
有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来调节,“保姆荒”多半主要不是钱的问题;至于过节回家团聚,旧时存在今日也有,也未必就找不出解决的办法。那“荒源”究竟何在呢?
来看看目前我们雇主与保姆的关系,有关新闻多了,可谓五花八门:有雇主嫌保姆名字不好听,给保姆改名“紫娟”、 “月红”;有的地方出现令人匪夷所思的“陪睡保姆”;有的地方出台的“保姆合同”中规定“不得安排家政公司员工与异性成年人同居一室”。
看看这些新闻,一些雇主的骨子里显然就透着股高人一等的味道。程女士笔下的旧上海保姆,都不乏自立的尊严和养家的自豪感,何况今日?
职业无贵贱,分工有不同。社会不同了,观念也早变了。如果还想摆有钱人的威风,就算引进再多高素质的菲佣,我看也很难解决现实的难题。
不过,每个时代特点不同,对我们来说,什么是坏的雇佣关系我们一目了然,但什么才是好的?如何才能消除现代人之间互相防范的心理壁垒?怎样才能建立一种良好的互相信任、互相帮助的和谐的雇佣关系?这对让保姆留下来至关重要,但却仍是一个社会难题